金慧瑜
《从0到1》,是“硅谷创投教父”彼得·蒂尔一本创业教程的名字。这位出生在德国美因河畔、主修哲学的投资人赋予了它深远的意义:以初创企业为载体,还有更多秘密值得去发现,以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他认为,只有相信并探索秘密,才能发现常规之外的、近在眼前却不为常人所见的商机,而只有能解决独一无二问题的企业才能获得垄断并成功,成为使社会更美好的推动力。
他质疑复制和模仿,认为如果全世界都用同一种旧方法去创造财富,那么创造的就不是财富,而是灾难。
他鼓励每个初创企业都做这样一场思维运动,质疑现有观念,从零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近期,在五粮液·2015创投盛典期间,彼得·蒂尔接受了《第一财经日报》的专访,谈论了这些观点对当今中国初创企业和创投人的现实意义。
“中国创新已有好基础”
第一财经日报:2002年您第一次来中国,这次来中国的一周时间内参加了20多场活动,走访成都、深圳、上海、北京等城市,对中国有怎样新的感受?是否有在中国布局投资的一些想法?
彼得·蒂尔:这次来我和很多人聊,中国人的工作努力程度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人都高,这些城市的人们和硅谷的人一样相信未来,相信可以使未来更美好,比美国和西欧更乐观。
中国的每一个领域竞争都很激烈,在创业方面,你把其他国家的东西复制到中国,但同时也有100多个人在和你做同样的事情。这种激烈的竞争让我觉得有点害怕。
过去40年,中国在仿效别人方面比任何国家做得都好,全球化也很成功,但这个趋势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创新是一个需要逐渐过渡的过程,可以开始去思考如何用新的方式做一些新的事情。
在中国投资的一个问题是我对整个环境、网络并不了解。我感兴趣的是,你在某个领域有了很实实在在的创新,而其他人还不知道,只有当我比其他人更了解某一个项目的时候,我才会去投资,中国人都很聪明,所以要做到这样的项目会比较难。
我在中国待了一个礼拜,也受到了一些“诱惑”,感觉到这里会发生很多变化,但要真正了解这里真的要花很多时间,要多了解中国的一些情况,不断学习新东西。
日报:我们看日本的历史,上世纪从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通过效仿欧美,非常成功,但似乎过去25年,日本经济一直停滞不前。您觉得中国会走日本的老路吗?你对于中国寻找自己的新方式是乐观还是悲观?
彼得·蒂尔:中国是否像1965年的日本,做这样的类比非常复杂,也应该非常谨慎。中国和日本有太多不同,但的确是有一些相似之处。谈到中国,我们总会遇到中等收入陷阱的问题,如果你一直复制,总会遇到那堵墙,受到限制。
复制的模式不太有技术上的风险,但问题在于其他人可以很快效仿,竞争会很激烈。“CopytoChina”的模式在过去一段时间内运行得不错,也可能会继续这样运作一段时间。但当没有其他东西可复制的东西,你怎样寻求增长呢?中国已经接近到了这样一个时点,去思考怎样以新的方式去做新的事情。
中国也有一些企业在创新方面做得很好,例如微信,是非常好的社交,深圳的供应链制造业也做得很好。不能说中国没有创新,只是可能八九成是复制,一小部分在做创新。
我对中国了解得并不多,但中国人比日本人的企业家精神多很多,这是一个很大的加分。
如果中国想创新,实际上已经有比较好的基础,例如制造业、物联网、无人机,特别是软件和制造业的结合,这对中国来说也许是很好的方向。相比美国、西欧,中国在其他领域也有优势,例如在生物技术领域,美国是有很多限制的,而中国却相对自由,另外在核能工业等领域,中国创新的空间也比美国大。
日报:为了鼓励创新,在中国的一些大城市,涌现出了相当数量的孵化器、众创空间,硅谷在这方面有无经验可供启发?
彼得·蒂尔:如果前面已经有200家孵化器,你准备设立第201个,那么你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对于创业企业来说,最重要的问题始终是内部才知道,关于产品、怎么招人,怎么推广市场,这些都是公司内部才能琢磨出来的东西。即使是一个投资者,每周花5小时和这家公司一起工作,但这家公司的员工要每周工作80小时,他们了解得比你多得多。如果你的孵化器里有很多公司,你对每一家公司都了解得不那么多,就不足以帮助他们。
美国最优秀的一家创业孵化器叫做YCombinator(下称“YC”)。他们有自己的品牌,要加入他们需要很有才华,可能三个月之后就很有希望拿到融资。你要问自己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创业者要来你这里工作?YC有,但我想大部分孵化器可能并没有好的答案。
YC似乎95%是在做项目搜索,5%在做服务、提供办公空间、培训等,而大部分孵化器似乎是5%在做搜索。如果你是一个孵化器,真得好好找创始人、技术。YC花很多时间在大学演讲,穿越美国,在过去十年间积累了大量数据和方法,有自己一套很好的方法来筛选简历、面试。
“投资也要做到垄断”
日报:中国资本相继涌入硅谷“淘金”,投资初创型企业,您对此怎么看?
彼得·蒂尔:最主要的障碍是人脉、网络。如果我想在中国投资,了解最好的公司肯定不如中国人有人脉,会比较难。
不过中国人也可能投资在以下几种领域:一种是和中国相关的,例如从中国买东西的电子商务。一种是在中国有一些业务已经运作得不错而在美国刚开始,如果中国在这方面比美国早一些,也许会有机会。
总而言之,你必须得想想自己在这个领域有哪些别人没有的优势,或者哪些领域我和别人相比劣势太大,我相信未来几年中国在海外的投资会越来越多。
日报:在硅谷的创业者大多有着优异的教育和工作背景,很容易打动投资人,但也许会潜藏一些风险,对此您对中国的投资者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彼得·蒂尔:我判断一个项目一般有三个标准:人、技术、商业模式,必须三样同时具备。
首先对人来说,我觉得我们不够重视团队的结合。可能一个团队的成员背景、履历都很厉害,但这些人在一起工作时是怎样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他们也许都很有才华,认为自己比别人聪明,而风险在于有一个“很大的自我”的人也许很难在一起工作,有时你能看到几个很优秀的人组成了一个很糟糕的团队。所以我会问这些人怎么相遇的,在一起多久了,之前的关系等等。
技术方面,如果只是比别人好10%或20%是不行的,要好上10倍、20倍。
还有一个标准是商业战略。对硅谷的投资者来说有太多的牛人、太好的技术,但在商业战略上是比较缺乏的。在我的理念中,要成功,首先你要能够实现垄断,你要有一个专属于你自己的类别,不是说你很快就有一个非常大的市场,而是可以从一个较小的市场做起,在早期就有一个较高的使用频度,人们很喜欢你的产品、推荐给朋友。
如果很多人都在投资一个项目,我会觉得很不安,甚至很有可能退出,因为我希望自己所投资的东西是别人都没有做过的事情,有非常好的技术、战略和团队。
日报:在硅谷投资初创型企业,往往需要在一个项目最早期的时候就发现并且抓住它,您是怎么做到的呢?
彼得·蒂尔:也要做到“垄断”。你的人脉、资源、品牌当然很重要。但对我们来说,对新想法的开放心态也是比较重要的。很多风投普遍有自己的一套系统性的方法和流程去看项目,这种模式的问题在于每个人都可以看到相同的项目,而我们想要独一无二的,会去没人关注的城市看,看没人感兴趣的技术。
另外对于非常早期的项目,我们认识那些创始人,这也是非常重要的。关于这一点的确很难复制和描述。例如我2009年和肖恩·帕克一起共事,我们一起投资Facebook,他也是Napster的共同创始人。他对音乐很感兴趣、很有激情,对整个音乐产业都很了解,在这方面的视野更开阔,1999年他就成立了瑞典的音乐服务平台Spotify,然后我们成为了它的投资人。
免责声明:本网转载自其它媒体的文章,目的在于弘扬科技创新精神,传递更多科技创新信息,并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在此我们谨向原作者和原媒体致以崇高敬意。如果您认为本站文章侵犯了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第一时间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