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近二十年,光伏行业再次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产业,从上游制造到终端应用,投资者蜂拥而至。
然而,作为政策性及周期性尽显的行业,“光伏造富”的传奇也并非易事,在此倒下的首富故事仍旧历历在目。
1、施正荣
中国光伏商业化的开端,离不开一个人,那便是被称为“光伏教父”的施正荣。
1963年2月10日,施正荣出生于江苏扬中太平村的一户普通家庭。
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贫穷、改姓施姓、干农活、窗外借读等标签记录了施正荣的不凡童年。
所幸,从小学二年级,施正荣获得了“知识改变命运”的机遇。
1979年,全国恢复高考的第二年,年仅16岁的施正荣顺利考入了长春光学精密机械学院光学仪器专业(长春理工大学前身),并一路攻读至中国科学院上海光学精密机械研究所硕士研究生,留所工作。
八十年代,出国留学之风鼎盛,而时代中的施正荣当然也裹挟其中。1988年,施正荣以过硬的英语水平顺利获得了中科院公派出国的机遇,远赴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物理系进修。
而众所周知的是,一年学期到期之后,施正荣并没有回国,因缘际会开始师从被誉为“太阳能之父”的马丁·格林教授。至此,施正荣掀开了他的璀璨人生。
历时半年时间,施正荣攻克了在玻璃上连续生长多晶硅薄膜的科研难题,1991年以此技术获得博士学位,成为南威尔士大学历史上取得博士学位时间最短的博士毕业生。
此后,施正荣开始担任研究员并出任太平洋太阳能电力有限公司首席技术员,致力于推动多晶硅薄膜太阳能电池技术商业化。彼时,施正荣的待遇也常被津津乐道,15万美金的工资以及每年5千万美金科研经费,妥妥的“人生赢家”。
但故事并未就此平坦发展,历经考察之后,2000年初,施正荣毅然回国创业。
“给我800万美元,我还你一个世界第一大企业。”手持200页的报告,施正荣以及同伴从南到北逐一演讲游说,但在国内尚不知光伏为何物的当时,结果可想而知。困境之时,无锡市政府抛出了“橄榄枝”,携小天鹅集团、山禾制药等8家公司融资600万美元,于2001年正式成立了无锡尚德太阳能电力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无锡尚德)。
无锡尚德的爆发时刻要等到2004年,彼时德国修订《可再生能源法》,对光伏发电给予为期20年的上网补贴,这直接刺激了市场的爆发性增长。并且德国模式快速向欧洲其他国家蔓延,欧洲瞬时成为全球光伏市场的中心。
显然,提前将各种认证抱之于怀的无锡尚德抓住了这波机遇,雪花般的订单络绎不接,2004年无锡尚德产值翻了10倍,年利润近2000万美元。
2005年,趁热打铁,无锡尚德完成私有化,并于当年12月成功登录纽交所,成为中国首家登上纽交所的民营企业。2006年1月13日,尚德电力的每股达到了34.02美元,持有6800万股的施正荣身价达到了23.13亿美元(约186亿元),成为了中国新的首富。这一年,施正荣43岁。
“有这样一夜暴富的吗?天上能掉馅饼下来吗?这是不可能的。”首富加身后的施正荣曾向媒体表述。无锡尚德成立的前三年,经历了一个个危机时刻,“最艰难时,尚德有两个月发不出工资,靠股东担保、银行贷款才渡过难关。从2002年3月到2004年底,我都带头只拿四分之一工资。”
2002年9月,无锡尚德第一条10MW生产线投产;2008年,无锡尚德光伏组件产量世界第一、电池产能世界第三。
但彼时光伏产业有着致命弊端,即广为熟知的原材料、市场“两头在外”,并且这一软肋很快被击中。
2006年到2008年,伴随着光伏产业的沸腾,由国外巨头垄断的多晶硅价格从22美元/公斤暴涨至500美元/公斤。
为锁定价格,无锡尚德于2006年与MEMC签下50~60亿美金的多晶硅合同,80美元/公斤,合同期十年。一年之后,无锡尚德再同Hoku签下6.87亿美元的多晶硅供货合同。
作为龙头光伏企业,这样的决策在当时的环境下无可厚非,但不幸的是,这也成为无锡尚德倒下的“催命符”。
2008年年中全球金融危机、2011年开始欧美双反……让多晶硅价格断崖式下跌的同时,光伏产业跌至谷底。
当然,不仅仅是供应链因素,市场环境、企业管理、利益输送等多方面原因造就了尚德帝国的浑然倒塌。而它的缔造者施正荣也在争议中黯然退场。
然而,2019年,施正荣再次登榜富豪榜,按其表述,他从未离开过光伏产业,只不过他现在正缔造的神话移至上迈新能源,还有亚洲硅业……
2、彭晓峰
“两度征战光伏、两度倒下。”昔日新能源行业最年轻首富彭晓峰的故事更为波折。
事实上,在踏入光伏战场之前,彭晓峰已然是亿万富豪。
1975年,彭晓峰出生于江西省安福县洋门乡坊下村。据坊间传言,彭晓峰从小便是人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特别是学业出众,当地的“中考状元”,但却不知何故最终选择了一所中专院校江西外语外贸职业学院。
但事实证明,彭晓峰并未一击倒下,却是更加努力,掌握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并自学德语和日语,这均为其日后缔造传奇铸就了坚实基础。
1993年毕业后,彭晓峰就职于吉安市外贸局。或许正是遗传了父母经商的基因,彭晓峰很快发现了外汇的商机,并工作之余利用所学炒外汇,就此获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2万元。
不甘平凡,1997年年仅22岁的彭晓峰毅然辞去外贸局的稳定工作,带着2万元到苏州创业。此时,凭借出众的外语能力,彭晓峰在与外商的打交道中摸清了门路,于是决定从外贸转至实业,成立了柳新实业公司。
从手套到服装、鞋子、眼镜等等,柳新实业业务很快遍布全部劳保产品,并成为亚洲最大的劳动保护产品制造商。彭晓峰的财富也从当初的2万元飙至上亿元。
彭晓峰善于捕捉商机,也能果敢推进,这在他的劳保事业中便已体现。2002年,在出差欧洲时,彭晓峰获悉了欧洲部分国家计划修改交通安全法将反光背心列为汽车随车标准配备的消息,于是立马着手安排生产反光背心。结果是凭借先机,柳新实业迅速占领了市场30%的份额,“亚洲第一”实至名归。
当然,反光背心事件最终也因为市场需求、同行竞争等让彭晓峰尝到了货物积压、赔钱的教训。对此,彭晓峰也坦言:“无论如何,经验的积累是慢慢沉淀的,无论成败都是学习。”
而在关注反光背心的同时,彭晓峰也关注到了欧洲国家对于太阳能发电的政策,并决定进入这个更高技术门槛的新兴行业。
2005年,当施正荣和无锡尚德的奇迹在全国快速发酵时,彭晓峰和江西新余市政府一拍即合,筹资5亿成立了赛维LDK太阳能高科技公司。不同于国内企业扎堆电池组件,赛维聚焦于上游硅片。
赛维“超越维度”,LDK“超越光速”,从公司名字便寄托了彭晓峰超高速进军的野心。赛维LDK接下来也确实上演了不一般的速度。
精明的商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彭晓峰亦是如此。据悉,在决定投资太阳能之前,彭晓峰远赴海外多国考察,低价收购了数百吨半导体级硅片的边角料,并锁定核心设备厂商全部产能的七成设备,聚集精锐,激情高昂。
2006年4月,赛维LDK多晶硅片投产,10月产能达到100MW;2007年,拿下全国80%的硅片市场份额,赛维LDK成为亚洲最大的多晶硅片生产商。
与此同时,彭晓峰当然不放过融资的最佳渠道——资本市场。2007年7月,赛维LDK在美国纽交所成功上市,融资4.86亿美,是中国新能源领域最大的一次IPO。
这一年彭晓峰32岁,以400亿的身价,他成为国内新能源最年轻的首富。
相比首富施正荣跑车、私人飞机的高调,彭晓峰显得委实低调,据传其不抽烟、不喝酒、不去夜店,甚至时常以泡面果腹。
但施正荣所经历的金融风暴、欧美双反等同样给赛维LDK带来危机,而此时的彭晓峰并不想放慢速度,而是大举向产业链上下游扩张,多晶硅、电池组件、光伏系统等,赛维LDK向垂直一体化迈去。
超速的扩张很快让赛维LDK债台高筑,2012年底,公司负债超200亿元。重压下,彭小峰辞去董事长职务。但最终赛维LDK仍未走出泥潭,于2015年宣布破产。
从首富到欠债230亿,彭晓峰8年的跌宕时光,至今仍令人唏嘘。
故事并未就此结束,2014年,彭晓峰再次以SPI绿能宝杀回光伏,主打“互联网+光伏产业+融资租赁”模式。简单理解即吸引用户投资,然后用来购买光伏组件,再将组件租借给发电企业,以此获得收益,当时号称的年化收益可以达到8%-10%。
绿能宝的旋风随即四起,史玉柱、钢琴家郎朗等纷纷为其站台。2016年,SPI敲响纳斯达克的开市锣,卷土重来的彭晓峰再次风光无限。
但实际上,SPI并未如表面般绚烂,连年亏损,并迅速暴雷。从2017年4月起,绿能宝出现提现逾期的情况,原因被指向光伏补贴延迟。此后,连续兑现逾期,警方对绿能宝以“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开始进行立案侦查。
就此,彭晓峰的光伏梦再次破碎,并被警方逮捕。
3、李河君
“汉能大了,雾霾就少了。”一句经典广告词曾将汉能的知名度推至高位,而这背后的创造者正是李河君。
至今,在汉能集团的官网上,仍保留着介绍李河君的激昂文字,在其二十多年的创业生涯中,创造了中国商界的两个传奇,一是从2002~2011年,耗资超200亿元,一锹土一锹土地建成了一个总装机300万千瓦的金安桥水力发电站,其装机规模比中国葛洲坝水电站大10%;二是2010年领导汉能开始实施大规模的产业转型和战略升级,进军薄膜太阳能行业。
1967年8月,李河君出生于广东省河源市东源县。从小在小伙伴中颇有威信的李河君,对自己的未来也颇有主见。1982年,读高二的李河君提前参加了高考,并被广东的一所师范大学录取,但他的目标是北京重点大学,传言他当众撕毁了录取通知书。第二年1983年,李河君如愿考上了北京交通大学机械工程专业。
大学期间,李河君的经商头脑便一再展现,流传甚广的即组织同学在食堂卖胶卷,最终赚得了12元的中间费。
或许尽早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这也让李河君日后的创业之路顺理成章。1989年,考上研究生的李河君并未继续攻读学业,而是凭借从大学老师处借来的5万元开始了创业生涯,成立了汉能集团的前身华睿集团。
不过,暴击很快来临,短短3个月,李河君因投资失败赔光了钱。好在李河君没有被打倒,此后他日夜“泡”在中关村,通过倒卖电子元器件、设备、儿童玩具、房地产、铁路运输和开矿等等,硬是还了债、翻了身。
据悉,从1989年至1994年,短短5年时间,李河君的财富积累至8000万元。
此时,李河君卷入的是我国小水电建设的狂飙时代,敏锐的李河君抓住了机遇,并快速投入其中,在全国各地陆续收购了多个中小水电站。
接下来便是李河君引以为傲的第一个高光时刻。2002年,在获得云南省即将开发金沙江水力资源的消息后,李河君迅速一口气与云南签了6座百万千瓦的水电站,总规模高达2300多万KW,超过三峡水电站。
彼时,民企在水电领域的投资多集中在5万千瓦及以下的小水电项目。因此,这一超高规模也很快引起了当地发改委的注意,并否决了项目。但李河君显然并不愿放弃,一举将地方发改委高上法庭,并且赢了个官司。最终,李河君及其团队获得了金安桥水电站的开发权,这个比葛洲坝大10%的水电站,也成为声名远播的最大的民营水电站。
金安桥水电站的投资预算达200亿元,据传一天的耗资就高达1000万元,李河君为此可谓散尽家产,不仅把收购的水电站一一变现,将资金源源不断注入金安桥;而且2008爆出未批先建危机,银行断贷,李河君不得不出让汉能大股东位置,以此才获得金主的资金续命。
2011年,金安桥水电站开始蓄水发电;2012年8月,四台机组全部并网发电时,年发电量超过130亿度。至此,这一号称日净现金流超1000万元的水电站也成为了李河君及汉能集团的“现金奶牛”和“印钞机”。
在迎接水电站胜利果实的同时,李河君同时盯上了彼时国内鼎盛的造富行业——光伏。而或许目睹了施正荣、彭晓峰颇受折磨的“拥硅为王”,李河君决定豪赌另一大技术路线——薄膜。他认为,薄膜发电就像人造叶绿素,人类可以像绿色植物一样通过薄膜直接利用阳光,而薄膜发电则是一场不亚于互联网的、人类能源利用的革命。
传言李河君对薄膜近乎痴迷、狂热,他曾喊出三年内做到30亿瓦的产能,最终实现100亿瓦产能的终极目标。
从2010年,李河君一手在各地陆续落地薄膜制造产线,一手耗资超500亿元先后并购德国的Solibro、美国的MiaSolé、Global Solar Energy和Alta Devices公司,将薄膜先进技术悉数攥于手中。
2012年,汉能宣布,预计所有基地的总产能达到200万千瓦,将成为规模最大的“硅基薄膜太阳能企业”。2013年,汉能借壳铂阳太阳能在香港上市,后更名为“汉能薄膜发电”。
此后,汉能薄膜发电的股价一路高歌猛进,2015年突破了3000亿港元,李河君也以1655亿的身价登顶中国富豪榜。
然而,好景不长,2015年5月20日,开盘20分钟,汉能薄膜发电股价崩溃了40%,李河君的个人身家随此蒸发了936亿元。对于股价暴跌,汉能一直定义为被恶意做空,但有关汉能的利益输送、虚假财报、管理冗余等诟病开始见诸报端。
汉能也尝试了“卷土重来”,从2017年,汉能高调推出“移动能源”,从汉瓦、汉墙、太阳能汽车、太阳能用品等一系列发布会广为吸睛。与此同时,终端调转为分布式光伏市场,广撒经销网,其也成为了最早的光伏经销商训练营,至今有汉能从业经历的业内人士不在少数。
但汉能终究没有熬过寒冬,2019年汉能拖欠员工工资、社保等消息扑面而来,陷入资金链断裂危机。而作为“印钞机”的金安桥水电站,其收益权早在2013年至2014年期间被李河君质押给了四川信任,由于违约,直接导致金安桥水电站被拍卖。
2019年10月15日,李河君在致全体员工的一封信中回应薪资缓发、社保缓缴等问题,他表示,有信心、有能力解决当前问题,并称11月应该可以恢复正常发薪。但之后传来的则是汉能破产审查、汉能总部被拆、汉能资产被拍卖等一些列负面消息。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薄膜行业的艰难性,但我以为两三百亿的投资就差不多了,用金安桥水电站的盈利投五六年就行。但没想到所需要的投资这么多,行业培育期这么长。”在2019年的一场采访中,李河君倒出了心中感慨。
从施正荣、彭晓峰到李河君,一个个富有传奇的商界精英,绘就了光伏传奇,也倒在了光伏深坑。技术快速迭代且周期明显的光伏行业是风口,也是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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