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治理雾霾的最直接途径就是减少能源消费。然而，能源是支撑经济增长的关键，大幅减少能源消费将直接影响经济增长，因此不能简单地削减能源消费，比较可行的方法是在大力提高能源效率的同时，通过调整能源消费结构来实现低碳化经济增长。
2012年，煤炭消费量占我国一次能源消费的66.6%，而同年世界煤炭消费占比仅为29.9%。可见，提高低碳能源在一次能源消费中的比例，降低高碳能源消费占比至关重要。为此，我国已经提出了“减煤、稳油、増气”的能源结构调整的战略目标。
“减煤”方面，根据国家煤炭工业“十二五”规划，我国已为煤炭消费设定了约束性指标，即2015年全国煤炭消费量将控制在39亿吨左右。在结构调整方面，国务院发布的《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指出，2017年煤炭占一次能源消费比重要降低到65%以下。
相较于“减煤”，“稳油、増气”的难度似乎更大，原因是国内常规油气供应潜力均有限，特别是常规石油供应。根据相关预测，我国常规石油供应将在2015年左右达到2亿吨的峰值，之后逐渐下降，2050年产量减少至1亿吨。天然气方面，据有关方面预测，即便是乐观估计，2030年国内常规天然气也仅可能达到2500亿立方米。与供应相比，根据调结构的要求，中国工程院预测，2030年石油需求将达到6.5亿吨，2050年达到7.5亿吨；天然气将在2030年达到4500亿立方米，2050年达到5500亿立方米。常规油气供应远远不能满足经济发展和调结构的要求，而进口外部油气又面临诸多不确定性和风险。在此背景下，发展非常规油气资源成为调结构目标能否顺利完成的决定性因素之一。
而如何保障非常规油气资源开发，除了加大勘探开发力度和大力发展非常规开发技术外，还需为其提供较好的市场经济效益。
在这方面，美国页岩气开采已经面临经济困境，即大量页岩气的开采导致国内供应量激增，从而降低了国内气价。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EIA）的统计，2012年美国月度天然气现货价格跌至2000年以来的历史最低点，为1.95美元/百万英热单位（MBtu）。相关业内人士指出，一旦气价低于2.5美元/MBtu，生产页岩气将无利可图。在这一背景下，页岩气开发商将转而生产比天然气含碳更高的致密油，或打破页岩气出口限制，从而提升页岩气开发商的利益。
目前，就价格水平而言，中国天然气市场也存在与美国相似的问题，即天然气价格较低，不同的是美国是市场化导致的低价格，而国内是非市场化导致的低价格。对于国内而言，必须加快天然气定价机制改革，进一步加快价格的市场化步伐，从而保障气源进口和非常规天然气的勘探开发。这也是国内积极推进天然气价格改革的重要原因之一。2013年以来，国家加快了对六大领域的价格改革，其中就包括油气两个领域。事实上，价格改革也能达到引导能源合理消费，促进能源资源节约和高效利用的目的。
然而，需要警惕的是，在发挥非常规油气资源开发对能源结构调整作用的过程中，需要做好前期环境评估、监管机构设置、相关法律法规制定等基础工作，特别是环境评估工作。从美国来看，“页岩气革命”有利于其“能源独立”目标的实现，但页岩油气开发过程中的环境问题也引起了环保人士的关注，如开采过程中的温室气体排放、土地使用、水资源消耗、潜在地震的诱发等。
雾霾并非中国独有，不是中国特色，西方发达国家在其工业化过程中也出现过雾霾。其中，最为严重的当属英国。1952年的2个月内，英国伦敦的重度雾霾天气就导致了1.2万人丧生，而造成雾霾的原因正是经济发展对煤炭资源的大量消耗。英国花了半个世纪的时间来治理雾霾，调整能源结构无疑也是其重要措施。中国应该以史为鉴，一定要避免英国的悲剧在中国出现。在刚性需求持续增长的情况下，治理雾霾必须依赖能源结构调整。
（作者：王建良 为中国石油大学（北京）石油工程管理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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