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得好射手的美名并非由于他的弓箭,而是由于他的目标。”这是中国工程院院士、著名农业昆虫学家郭予元生前最爱说的一句话。
5月29日凌晨1时25分,84岁的郭予元在北京逝世。
郭予元的一生,不为名利地位所诱惑,面对压力愈挫愈强,这都源于50多年前给他自己定下的目标——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改变祖国农业落后面貌而奋斗。
“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1953年9月的一天,天高云淡。一辆破旧的客运敞篷大卡车,颠簸在陕西西安到宁夏银川的公路上,扬起阵阵尘土。一位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男青年,挤在车后面,用充满好奇的目光急切地向远处田野张望,脸上带着兴奋而紧张的神情,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大西北。
他叫郭予元,不到21岁,是毕业于北京农业大学的一名高才生,此行是奔赴他主动报名要为祖国建设贡献力量的地方——宁夏。
1933年,郭予元出生在一个大家庭,幼时因父亲破产,又遭上海沦陷,日军铁蹄践踏黄浦江两岸,家里的生活每况愈下,只得靠变卖东西维持生计。
人穷志不穷。郭予元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后报效祖国。他养成了在艰苦条件下刻苦读书的好习惯,1949年,郭予元一口气报了5所名牌大学并被全部录取。他选择了清华大学昆虫系,后因院系调整,他转入北京农业大学。
他爱上了农学,也爱上了植保专业。他聪明好学,刻苦勤奋,成绩优异。在毕业志愿表上,一直为没能参军到朝鲜前线而遗憾的郭予元写下了10个大字——“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就这样,他义无反顾地奔赴了当时交通不便、贫穷落后的宁夏。
他有着使不完的劲
“快看书吧,要不又该停电了……”“这发电机太老了,比我爸岁数都大”。小平房里省农技推广站的几个小年轻在议论。这就是1953年的宁夏银川。
初来宁夏,郭予元被分到了省农技推广站,报到后被派下乡蹲点。当时没有公交车,近靠步行,远靠骑车,土路上一骑就是一百多公里,屁股被磨出了泡。
他吃住在农民家里,白天下地了解病虫害的情况,向他们推广防治技术;晚上在油灯下带着问题查书找答案,边干边学……这个上海小伙子有着使不完的劲,从不叫苦叫累。
为了研究稻瘟病的防治方法,1955年郭予元到了农业试验场,单枪匹马挑大梁。他常常在水田里一泡就是四五个小时,稻田里施的羊粪在烈日下发酵,使他的腿上长满了脓包。最终用辛苦换来了成果:他能用7月的雨量与雨日较准确地预测8月稻瘟病的爆发情况。
在西海固地区,这个宁夏最穷的地方,郭予元一扎就是数年。在这里,他搞清了麦种蝇的发生规律并找到了防控的方法。
在宁夏29年半的时间里,他当过农技推广员、技术员、农校教师、农学院教师、植保所所长。他关注几乎所有宁夏农林作物的重要病虫害,教过中专植保范畴的所有专业课,多数都是自编教材。“分配给我的工作,就是我的阵地。”郭予元说。
“咱也湿湿脚”
1982年冬天,在北京刺骨的寒风中,从火车站走出了已担任宁夏农科院植保所所长近4年的郭予元。老专家吴福桢慧眼识英,把他调到了急需人才的中国农业科学院植保所。
从1983年起直至上世纪90年代初期,他几乎每年都要花3到4个月的时间下农村基层,期间他总能结合实际提出科研思路。
棉铃虫是我国棉花最主要的害虫,凭着顽强的毅力和多年基层工作的经验,郭予元带领一个课题组,几年后解决了棉铃虫防治中的重大难题,一举拿下了农业部科技进步二等奖和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
他们的科研成果直接推广应用到冀、鲁、豫、陕等棉花主产区,在700万亩棉田中成效显著。更为重要的是,郭予元和他的课题组还配合农业部制定出《全国棉铃虫预测预报及综合防治技术规范》,从此使棉铃虫预测预报及综合防治有章可循。
来到中国农业科学院后,郭予元再次荣获1998年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并获得了2007年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此外,他还把分子生物学、蛋白组学、生物化学等学科的先进理论和技术应用于农业防虫研究。
晚年时,郭予元还身体力行,带领年轻人去创新。“咱也湿湿脚”是他鼓励年轻人时常说的话。(马爱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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